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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04-22
RCEP成员国中，日本和韩国在集成电路核心技术方面具有全球领先优势；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由于拥有全球顶尖的集成电路公司得以在全球集成电路价值链中占据较为突出的位置。
中国的集成电路产业虽起步较晚，但韧性较强，已是全球集成电路成长最快的市场。RCEP生效对中国集成电路产业的影响值得关注，本期RCEP专刊将对此进行探讨。
科普时间
中国集成电路产业集群化分布已初步形成以长三角、珠三角、环渤海三大核心区域聚集发展的产业空间格局。
长三角地区是中国集成电路产业基础最扎实、技术最先进的区域，产业规模占全国半壁江山，设计、制造、封测、装备、材料等产业链全面发展；而珠三角地区则汇聚了众多行业领先集成电路公司；环渤海地区的集成电路产业的发展程度虽尚不及长三角和珠三角，但潜力很大。该地区的集成电路产业已基本形成了从设计、制造、封装、测试到设备、材料的产业链，具备了相互支撑、协作发展的条件。
集成电路是全球第四大贸易品类，仅次于原油、车辆和成品油。近年来，随着中美贸易摩擦的加剧，集成电路也日渐成为双方博弈的重要领域。
根据海关总署的数据，我国集成电路进出口数量在2017-2020年间稳定呈现上升趋势，随之扩大的还有该商品的出口逆差。此外，海关总署数据还显示，集成电路行业存在较大的贸易逆差，仅2021年1-5月，我国集成电路行业的贸易逆差就达到了1052.01亿美元。
从贸易伙伴上看，与我国产业价值链深度嵌合的东亚、东南亚国家是我国集成电路主要贸易伙伴国，其次为欧洲与美洲。其中，韩国、中华台北、马来西亚于2019年分别占到我国集成电路进口的27.5%、26.5%、8.21%，香港、韩国、中华台北分别占我国出口集成电路的39.1%、14%、13.1%。
而根据中国海关总署公布的数据，2021年中国与RCEP成员国在集成电路行业的进出口贸易总额约15,519.30亿元人民币。其中，中国与排名前五的韩国、马来西亚、越南、日本和新加坡的进出口贸易总额约14,337.98亿元，占到中国与RCEP成员国集成电路进出口贸易总额的92.39%，可见这五国与中国在集成电路贸易方面的联系十分紧密。
说明：中国与老挝2021年集成电路进出口贸易额约为21.32万元，中国与文莱2021年集成电路进出口贸易额约为8.50万元，此表格中数据单位为亿元，保留至小数点后两位，因此这两国数据记为0.00亿元，不表示我国与之在集成电路行业无贸易往来。
RCEP协定生效对RCEP国家来讲扩大了激发了集成电路进出口贸易的活力、促进了成员国之间的技术交流也提供了更加便捷高效的投资环境，也给我国的集成电路行业发展在深化国际分工、贸易合作和核心技术提升等方面带来了新的机遇。
进出口方面，关税减让条款降低利好企业进出口业务。RCEP生效后，半导体制作装置降税前基准税率平均约为0.8%，在第一年（即2022年）执行税率降至0.5%，第十年计划平均税率降至0.1%。且中韩已相互做出承诺，对集成电路各类产品立即免除关税。
关税的降低将会使集成电路行业的中游即材料和设备的进口价格下降，使得下游封测领域受益。对于RCEP国家中的新加坡、马来西亚、越南和中国来说，这可以降低封测厂商的生产成本，有利于中游材料和设备的“引进来”以及下游封测厂商“走出去”。与此同时，有关企业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也会日趋激烈。
另外，原产地累积原则促进跨国公司开展灵活产业布局。RCEP的区域原产地累积原则使得产品原产地价值成分可在RCEP15个成员国构成的区域内进行累积，这将有助于跨国公司更加灵活地进行产业布局，建立更精细更完善的产业链分工体系，降低最终产品的生产成本。与此同时，RCEP也为广大经营者在亚太甚至全球范围内优化供应链布局提供了更多可能性和选择。
此外，临时准入条款提升域内临时入境效率。RCEP第二章“货物贸易”中的第十条“货物的临时准入”和第十一条“集装箱和托盘的临时准入”提到，货物和集装箱、托盘可以在遵循当地法律法规的情况下免税临时进入成员国境内。临时准入的条款降低了集成电路原料、设备在跨境流通的过程中临时入境而产生的关税和时间成本，便捷了集成电路产业链在域内的流通，提升了集成电路的供应链开放性。
而在技术交流方面，自然人临时移动条款便利域内人才流动和技术交流。RCEP成员国可以就共同同意的合作领域进行讨论，以进一步便利其他缔约方的自然人临时入境和临时停留。对于集成电路行业来说，在高精尖技术上的专家和相关人才交流合作可以极大推动行业技术革新。在RCEP域内，日韩的集成电路高端人才可以利用自然人临时移动条款获得更加快捷的跨境签证，并在其他成员国进行技术指导时做短暂停留。对包括中国在内的需要大量集成电路设计人才的其他成员国来说，此条款将会对集成电路国际高等人才培育、集成电路相关专业人才出国深造带来重大利好。
知识产权条款也会促进关键技术领域的有序竞争。知识产权的保护和实施应该有助于促进技术创新和技术转让及传播，以利于社会和经济福利的方式推动技术知识的创造者和使用者的共同利益，并且有助于权利与义务的平衡。在自然人临时移动条款为RCEP成员国创造技术交流的便利条件时，知识产权条款也有助于具有集成电路技术优势的RCEP成员国企业在向其他RCEP成员国企业提供技术输出时保障自身权益。同时，知识产权的原则中提到，RCEP成员国应“认识到促进竞争的需要”，这也激励着RCEP成员国在设计、装备制造等关键技术领域的有序竞争，在知识产权传播的过程中实现多方共赢。
在投资方面，投资便利化条款提升域内的营商环境。RCEP的第十章“投资”中的第十七条“投资便利化”提到，为了促进缔约方之间的投资，应当为各种形式的投资创造必要的环境，简化投资申请及批准程序，并提供相关配套服务（如一站式投资中心、联络中心等）。对于域内的集成电路厂商来说，便捷的手续会降低出海过程中的因不熟悉当地开办和经营流程而造成的时间成本，而配套的法律咨询和争议投诉机制也会提振出海经营的信心，为厂商的国际化运营管理提供良好环境。因此，各成员国的集成电路国际营商环境也会在这一条款的生效下得到提升。
RCEP第十章条款中的最惠国待遇保障了各成员国在不同的国家投资时享受到同等优惠的税率等待遇，降低了跨国投资的成本。对于我国集成电路企业来说，在RCEP成员国内享受最惠国待遇可以极大程度上避免因为各国税率不一致而导致的经营成本提高的问题，便于与他国集成电路企业公平竞争。
需要注意的是，RCEP协议中的最惠国待遇条款并不适用在柬埔寨、越南、老挝和缅甸。因此，尽管我国和越南集成电路进出口贸易额位列我国和RCEP成员国集成电路进出口贸易额第四位，我国在越南的集成电路投资者都无法享受优惠税率等待遇，这会对我国在越南进行集成电路建厂投资带来阻碍。
马来西亚
2021年，马来西亚对中国的集成电路出口规模位于RCEP国家的第二位，主要得益于其拥有友尼森等集成电路下游封测领域的领军企业。尽管中国的长天科技于2018年收购了友尼森75.5%的流通股，但友尼森仍保留了原先在马的总部。这意味着在RCEP的区域原产地累计原则生效后，长天科技可以运用马来西亚的封测产品在其他国家的市场认可度拓展销路，从而带动企业的国际化发展。预计在RCEP框架下，未来中国与马来西亚的集成电路产业的联动优势将会体现得更为明显。
越南
近年来越南将集成电路产业作为其核心产业之一，通过低廉的劳动力成本、税收减免等政策吸引了英特尔等全球领先的集成电路厂商设厂，极大提升了越南的集成电路产能。与此同时，中国却在逐渐失去劳动力成本优势和美国芯片制裁措施的影响下，面临众多领先厂商将海外集成电路基地从中国搬至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的不利局面。在RCEP生效后，中国与越南在集成电路下游产业的竞争局面仍将持续。在关税减让条款作用下，日韩等企业在越南进行集成电路封测将会享受更低的成本红利，这将和中国的集成电路封测厂商形成更大的压力。例如2022年2月，韩国三星集团投资 8.5 亿美元在越南的生产厂安装用于制造半导体芯片的倒装芯片球栅格阵列(Flip-chip Ball Grid Array)的设备。作为与中国在集成电路进出口贸易额排名前五的RCEP国家，越南是唯一不适用最惠国待遇的国家，这也给双边集成电路投资造成一定障碍。
新加坡
RCEP生效后，拥有联合科技和安华高等顶尖集成电路设计和封测厂商的新加坡将会体现出更明显的技术优势红利，投资相关条款也会为新加坡扩大在中国投资建厂的规模提供更多便利。与马来西亚情况类似，中国企业可以利用联合科技在集成电路封测领域的优势，运用原产地累积原则整合集成电路上中游的资源，提升在全球汽车芯片行业的影响力。在产业中游的材料、设备和制造领域，中芯国际等国内企业可以运用RCEP关税减让条款加强和新加坡的上游设计公司安华高和下游封测公司联合科技等企业的合作，降低生产成本，形成集成电路产业各环节协同发展。
日本、韩国
RCEP协定将进一步释放日本和韩国在集成电路产业的高技术价值优势。自然人临时移动和知识产权条款生效后，中国可以为日韩的领先企业的技术人才来中国进行短期合作交流创造更便利和可靠的条件。同时，RCEP协定的投资便利化条款和关税减让等条款有助于中国进一步吸引日韩的集成电路领军企业扩大在华投资规模，利用三国集成电路产业优势和资源禀赋，形成中日韩集成电路产业协同合作的局面，在一定程度上缓解美国对中国企业的技术封锁。
在中美贸易争端、全球疫情蔓延和俄乌战争等问题影响下，全球集成电路产业链连受重击，多国出现“断芯”困局。我国集成电路产业链也在国际形势影响下受到影响。RCEP生效后，累积的原产地原则会增加相关工业制品在区域内流动的便利程度，降低企业成本，显著提高协定优惠关税的利用率，并鼓励引导产业链供应链在RCEP域内优化布局，增强产业链供应链的韧性。对于集成电路企业而言，这将缓冲动荡的国际局势给核心技术环节造成的打击。
本土企业可以通过对RCEP成员国投资，缓解美国技术封锁压力。RCEP投资条款利于扩大我国本土集成电路企业与RCEP成员国的集成电路企业之间的相互投资，形成合力共同应对美国出口管制，从而一定程度上缓解集成电路外贸压力。协定中明确承诺最惠国待遇、降低市场准入等条款，双方贸易壁垒的削减，有利于上海企业降低材料、设备进口的成本，增大对本土产业升级、更新技术设备等方面投资，集中资金解决被英特尔等美国公司“卡脖子”的EUV光刻技术等问题。以上海本土的集成电路设计公司紫光展锐举例，该公司于2019年推出全球首款LTE Cat.1bis物联网芯片平台春藤8910DM，引领Cat.1bis技术标准主导权，推动Cat.1bis中速物联网规模化发展，开启了亿级新市场[1]。但目前该芯片已有市场集中于南美、欧洲、印度等地区，在RCEP框架内，紫光展锐未来或可深入探索RCEP成员国市场，推动RCEP范围的物联网智能化升级，又可以利用海外市场的收益反哺本土芯片设计开发。
另外，RCEP的最大增量意义是中日首次建立直接的自贸区关系。此外，由于日韩之间原先也并无自贸区协定，因而RCEP成功构建了中日韩的FTA“小循环”。从贸易出口结构来看，日本、韩国以中高端的汽车、芯片为主。在RCEP框架下，中韩双方将相互取消集成电路关税，两国产业分工和互补性会更加深化发展，更容易进行专业分工以提高生产率，扩大市场以降低单位生产成本，最终实现规模经济。此前，中芯国际、华虹集团等上海本土的集成电路厂商在日本虽建立了营销和服务办事处，但并未在设计领域进行深入合作。RCEP框架或可推动三国企业在集成电路产业上更紧密的交流合作，实现三方共赢局面。
本文由科橘科技整理自上海贸促、紫光展锐官网、前瞻经济学人等，转载请注明相应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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